版主:這讀書會我還挺認真的。這次讀的是力鈞的《崇陵病案》,它跟一般醫案不同,有點像是治療札記或筆記,以及各種診療、病患反映的資訊,內中有光緒皇帝和御醫的精采對話,配合著《清宮醫案研究》來讀,大概可以瞭解光緒皇帝的疾病史和宮廷御醫的醫療行為和人際應對。記得以前修李國祁老師的近代人物專題時,他問我期末報告要寫甚麼?我說:我想探究光緒皇帝之死,他對我說:「無論他是病死、還是被毒死、還是沒有死,清朝終究是要滅亡的。」我整個囧掉,只好換題目,這次因緣際會才發現,它真是個好的、有趣的題目。此乃張哲嘉老師博士論文改寫的主題,所以他也很努力想復原力鈞的事蹟,這次讀書會依舊有蘇奕彰、袁國華、林伯欣、林政憲等諸位教授先進參加,還多了許多有興趣的同學到場聆聽。會後則商討明年研討會之事,報告完畢。





    以下僅為資料摘錄與片段、零星的想法,有興趣的朋友不訪先參考張哲嘉,〈為龍體把脈——名醫力鈞與光緒帝〉,收入黃東蘭編,《身體.心性.權力:新社會史(第2集)》(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59),頁211-235。可掌握初步的脈絡。





 





                                                        





心得紀要:





    光緒生於1871年,1874年繼位、三歲、光緒元年。1889年大婚後親政,時年19歲。





    在《清宮醫案研究》部分,光緒四年、五年,一下又跳至十年(1487)121421年跳躍,中間沒病?醫案呢?「皇上自述病因,素有遺精之病」(《崇陵》之二,頁52)但光緒二十四年才於醫案中現「常有遺精之候」,後來很多腿酸、耳鳴等,也是從此時開始,但又常虛火上炎,跟光緒後來偏好、堅持服涼藥有關嗎?光緒二十四年九月初四,法國醫生多德福診斷光緒,很有意思:沒有蛋白尿、無水腫(所以非腎炎),是「腰敗」(腰火長症),電視劇「走向共和」有一段即說各國懷疑皇上「假病」,乃慈禧為欺騙外國勢力的方法,但幸好皇上本來就身體不好,所以外國人也診斷出有病。(《清宮醫案研究》,頁1509)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六戊戌政變,遺精之病之前即有。二十六年後直接跳至三十三年七月二十日,力鈞加入,中間病案與之間的用藥完全無法掌握,何故?服藥持續性的問題?光緒常常覺得服藥無效、症狀蜂起。整個醫案也大致如此,身體好的時候甚少,很少聽皇帝給予治療後的正面肯定。





   《清宮醫案研究》記載「肝氣不舒,胃氣不健」和《崇陵》「肝鬱胃弱」(21)記載也有些微差異。光緒皇帝似乎是一個對自己身體及敏感之人,他的病似乎不嚴重至致命,但他描述症狀非常細緻,如「近來甚覺惡風,稍見風即覺不爽。」(《崇陵》之一,頁71) 。「卻年四月間履服此藥(半夏、天麻),非但無效,而且轉重也、特諭知之。」皇帝會依據自己的狀況來審斷御醫之用藥。(《崇陵》之一,頁72) 「遇藥方輕少之時,其(脇胸脊背處)串痛,亦覺減輕,履試不爽」、「嗣後立方宜詳細斟酌,總須少而專,始無流弊。」光緒自己非常注意自己的身體感,作為指導御醫開方的依據。力鈞喜歡用「血液不足」、「腦虛血(氣脈)不足以養腦」(《崇陵》之一,頁73),解釋許多病理症狀。





    咳嗽、串痛「自去年四月起服藥過多,其中溫寒補泄方劑雜投,致病情紛至沓來,氣血屢不能生復,所以無論服何項藥味,總難見效也。」(《崇陵》之一,頁79) 8月26,力鈞請脈後認為諸症漸減,「由天氣和暖,亦由藥方之溫通前後疊奉。」
(
《崇陵》之一,頁81) 《崇陵》之一中後段,遺精似已不常發生。





    用西醫的理解釋,「病在肝胃兩經,不能生血所致……血足則不覺心跳也。」用血液循環之概念來說名病理。(《清宮》,頁1560)抄得比《崇陵》少或不同(為何《崇陵》有很多用黑線畫掉的部分?關於《崇陵》字跡的問題,如《崇陵》之一頁83,那種字體誰寫的?或頁88,腦氣筋旁加「神經」,是他後來加上去的嗎?)有沒有可能用西醫的語言比較不得罪,這是可以思索的。又如:「血舒則腦強」,頭暈好、諸症漸好。(《崇陵》之一,頁8587)「腦響」,乃「由腦神經興奮也。」、頭暈「由□□神經抵致力不□也」、呼吸胸痛、串痛,乃「由胸部神經振動也」。
(《崇陵》之一,頁86)消化遲慢和大便結燥,乃由「主宰胃之神經衰弱」、「凡血管所經之處,皆有神經(腦氣筋)附麗而行,血行能暢,則上足以養腦頭不暈,而頭疼腦響耳鳴諸症自愈。血不充(行時滯)則不但腦虛而神經(腦氣筋)經行之處皆病。」  (《崇陵》之一,頁88) 談到膽汁、胃酸、甜肉汁之消化功能(《崇陵》之二,頁39) 四月二十八日 ,「太醫院以為虛脫」 (《崇陵》之二,頁47)





    容易感冒、發冷、「蓋五層被,始稍知暖」。(《崇陵》之二,頁4)「麻冷由行血管窒,則治病當從行血益氣著手。」力鈞還舉上古飲食為例,說明上古食穀之艱難。肉食「滋養富足、行血必足」。「氣血虛者,非只藥力所能力致。」來回應光緒對服藥無效之懷疑。(《崇陵》之二,頁6)「……藥力能否培補為問,力鈞方案內則云:隔一、二日服藥一次,以驗病機之進退,並以草木多治外感之品、補血之藥甚少,無論氣體虛實,皆不疼培補,專在著意飲食衛生等語,而陳秉鈞、曹元恆方內何以並無一言及之?」 (《崇陵》之二,頁9)光緒似失去耐心(《崇陵》之二,頁9-10, 九月初四)注重血與飲食之關係,「擬請飲食擇其易消化者,如雞露、牛乳之類」,生血仍由飲食之原料,遺精似較少提及(《崇陵》之二,頁18-19)光緒常言:諸症未減而質疑用藥,力鈞則用「脈息左右均靜而和」,諸症漸減,「可見病機進退在血之消長,不在藥也。」來為自己辯護,但此時光緒已漸失耐心。(《崇陵》之二,頁20-21) 九月初十 ,「亥初一刻夢遺不多」,夢遺時間也詳細記載。(又開始遺了)





    皇太后賞食粽子,食積,「太醫張仲元、姚寶森等所開方藥,不外參朮歸芪以及菟絲枸杞諸補劑、實者轉實,壅閉不出。」力鈞有沒有可能在建構一種他和前面醫生開方不同的形象?比如他重視消化的生理機轉,喜歡用食療等等。(《崇陵》之二,頁48)「皇上服荷葉間神麴湯,病已大愈,今日停藥。」慈禧則服雞湯治愈不易消化的問題,誇讚「神妙極矣」,雞湯補益勝於五穀,外國醫院多給病人服用,崔玉貴大怒之事也很好玩。還有慈禧睡前喝葡萄酒,則可一覺到天亮。(《崇陵》之二,頁55) 其他御醫,有沒有如此和光緒對話的?陳存仁指出,頻繁換醫者的問題,似指涉慈禧太后干涉治療。





    《崇陵》之二,頁66-78的幾個重點:





一、飲食補養法。(「病原在肝胃二經,但藥物如化學之材料,而原質仍在飲食      





    補養。」( 七月二十日),為什麼是肝不是肺(咳嗽)或腎(遺精))光緒對只靠    





    飲食療法似乎有疑慮。





二、「聖躬不耐煩勞,謹擬問病式一紙」。(敢叫皇上填表,大膽,所以應該沒拿





    給皇上看)





三、「上諭 上焦浮熱,不宜溫補,自應恪遵」,力鈞則力辯太醫院所開藥方乃「一





    味寒涼、以水濟水」( 八月初二)。與太醫院意見相反。提出不如招東南各省





    名醫來共同診斷?





四、太醫院用寒涼藥,或「逃入平淡」(看起來光緒很怕溫補導致「鑠陰」和補





    藥導致「滯氣 ) 、力鈞抨擊「無如太醫院故見自封,必以涼瀉反對之藥為





    主。」而力鈞主熱補藥,甚至如桂、附等。太醫院可能認為皇帝寒熱之病乃





    瘧疾(所以用柴葛芩梔知柏?)但力鈞力主其非瘧。瘧邪(暑濕)的問題(《清宮





    醫案研究》,頁1493)八月十六,「屢問是否瘧疾,總以非瘧對,若真瘧疾,





    又當現何病象?」(《崇陵》之一,頁67) 八月十六,瘧疾(《清宮》,頁1567)

五、用西醫的話語解釋涼潤之藥的弊害,使腸胃交傷,而且血管窒塞。





六、力鈞之退出,為何?說自己罹患肺病,還吐血。(這真的是的詐病,最後是





九月二十二日)





    八月十九日,力鈞又消失。力鈞用藥似偏少,不似太醫喜用很多藥物。「昔





仲景治病,……可一劑知、兩劑已,皆屬感冒治法,非調理元虛可比。」 (《清宮》,頁1570)





隨意小問題:





一、得遺精也未必不會被毒死。





二、有人做過急性中毒或慢性中毒之研究嗎?





三、廖育群指出,寒溫派靈活運用的問題。在治療外感上,宮廷醫者並不會只重





    一派。





四、為什麼沒有出現「勞損」或「癆」?好像五臟都有問題,每一個醫生解讀不





    一樣,即使同一臟腑,也有「肝旺」、「肝鬱」、「肝()氣」的稱法,病情複





    雜。





五、慢性砷中毒可有:腦衰弱綜合征的全身症狀;半數患者有胃腸功能障礙,慢





    性砷中毒也可出現肢端麻木等症狀,身體出現麻冷、肢體痠沉。(《崇陵》





    之二,頁10)另精神疲倦、腰痠腿軟、口乾、胸滿也曾出現(《崇陵》之二,





    52)





 





                                                            皮國立  





                                                      20120625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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