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至臺中演講,非常感謝大象騎著那台歷史悠久的機車,載著我們兩個「重量級」乘客四界走,還致贈一篇他的大作:〈匯通式的轉折--論章太炎醫學思想的轉變〉《臺灣中醫醫學雜誌》10:3(2011.09)。我非常喜歡和大象聊天,因為他和我同樣關切民國中醫史的發展,他是醫生,從「內史」的角度來關懷中醫的發展,很多人會碰到兩個好朋友做得主題太像,而有芥蒂,我們則完全沒有問題,因為我們兩個即使用同樣的史料,所關心的問題、切入的視角和得出的結論,都有所不同,這也是我認為醫者和史家得天獨厚可以對話的前提。這次演講,主要對話的對象也是醫生,當然,我以史家的立場,還是希望講出一些歷史的趣味,希望讓來聽的醫生們感到有趣。


        這次演講的主題是「民國初年的中西醫邂逅從身體觀到細菌論」,我的基本假設是,近代中西醫在1840年後的匯通,主要是從身體觀的差異展開第一階段的對話,在此之後,整個解剖、生理學的觀點開始漸漸轉向西醫,很多傳統的內經》身體觀,漸漸被新的知識取代,發展到今日,一般中醫也已經不會特別強調以古典醫學為主體的生理學。不過,時間到了民國時期,進入第二波知識的匯通潮,主體是以微生物和氣的爭論以及它們背後所支撐起的治療方式上的論爭,在這個過程中,中醫並沒有如身體觀的匯通那般,大部分往西醫偏,而是在各種因素的影響下(版主的博士論文稱之為「再正典化」),中醫肯定了自己的治療學和疾病理論,穩住了以傷寒、溫病為主體的內科學知識,這兩段發展歷程是非常不同的兩條線。


        我非常感謝張永賢副院長、副校長邀請演講,他在會後還致贈他的新書《國際中醫藥針灸發展之路(續篇)(臺北:新醫藥出版社,2011)給我,張教授對中醫學術,特別是針灸的國際化發展相當有心,也對醫史文化相當有興趣。在他的書中,具有非常多有關醫療史的小文章,例如維薩留斯改變西醫(p576-587)、日本人山脇東洋《藏志》實作解剖(p464-470)、黃玉階的文章(p119-132)和關於孫中山的問題(p2-9)等等。張教授還從我談民初中醫對細菌論的看法中,引伸出許多感想,例如:「西醫常在錯誤中站立起來,而中醫的勇士太少,信徒較多。」其他來自張教授的鼓勵,也令我感激在心。另外,他還提供了一些文章,版主也將陸續貼出,供大家參考。


        回來之後,另一位同門學長和我通電話,感謝他也來抽空聽我演講。他和我聊了很多,在學業和生活上給我相當多的建議和經驗分享,當然也包括我們共同的話題,有關醫經醫史的研究發展問題,基本上,他對這們學科充滿使命感和高度的興趣,但有時卻又有著沉重的無力感,因為一般醫生只想看臨床實效、卻對醫經醫史沒有興趣。當然,我不意外,就像很多非歷史系的同學會問:唸歷史要幹嘛?即使他們的教授、院長,也會認為歷史課佔據了所謂的專業學分,而希望減少、甚至廢除歷史課。最終,喜歡歷史的人,才會認為歷史有用,歷史學的人文素養,本來就是一種潛移默化的知識,它的趣味與體驗,不能用死的數字、時效指標來看。有時頗感到悲哀,現代學者不斷為SCI/SSCI忙碌,想把每一個下一代,製造成生產SCI/SSCI論文的機器人。司馬遷和希羅多德,不需要SCI/SSCI,曠世鉅作的產生,該指標與其訓練,不能發揮任何正面助益;吉朋的著作,既學術又暢銷,他絕對不知道SCI/SSCI是甚麼碗糕。哀我們所處的時代,人文大師時代之終焉,豈能不怪罪於SCI/SSCI乎?


    最後,也感謝加昇來載我,免去了我早起奔波之苦。


 


                                                                                                    

                                                                                                版主   2012/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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