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寫一篇論述有關呂思勉對文獻學與歷史學的相關文章,以前在寫《跟史家一起創作》時,就有談到呂的史學研究方法,當時就非常佩服呂氏的低調與卓見。最近又讀到一則資料,頗為有感,論學術研究之破碎化,早於民國時期已見其端,年輕人(今天稱為青年學者)寫文章、申請工作、賺錢,都是靠寫文章,這簡直和現今的大學一樣,歪風一起,大家都習慣發得快,找些小題目寫寫,先發再說。另一種現象則是什麼都寫,阿貓阿狗都可以寫網路評論,沒有專長也沒關係,大家一起來亂寫,其實就是為了吹捧背後所帶來的名利而已,呂氏早有論及,他說:「二十六年四月三日,讀上海《大公報》,見所載周大玄《歐遊通信》,頗有足相發明者。其大意若曰:「現在科學中一問題 ,如欲深究之,其論文動至數十百種;若並其相關涉之事而求知之,則其書可以逾千,又多不同文字;乍觀之似若可駭,實多無關緊要,只堪覆瓿也。所以然者?今之求學,多為謀生。欲謀生,必得業;欲得業,須有成績;又或可以得獎金;或可以易稿費。人至二三十歲時,有研究報告數十種,於其地位,極為有益。故一人研究數題者,往往彼此各不相干,不過就取材之便,或則偶然興到耳。其天分高者,積久或能融合貫通,有所心得;低者則終身沉溺於破碎之中而已,於學既茫無所知,已亦絕無樂境,此學術之大弊也。學術如此,文章亦然,不過取悅他人而已。然以讀者所好之卑下,亦足邀一時之名。此社會之組織為之,非生於其間者所能屍其咎也。不特此也,舉世以貲財虛譽判地位之高低,此利己損人為人生之正鵠,自其孩提之時,即已習而與之俱化矣,非有過人之度量,又曷克自拔耶?」
引自李永圻、張耕華,《呂思勉先生年譜長編》上冊,頁5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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